危阜军
那一年秋天,我跟随旅行团去游览黄山。从天都峰脚,手扶铁索栏杆,沿“天梯”攀登1564级台阶后,再往上就是以奇险著称的“鲫鱼背”了。这段坡长有10来米,宽仅1米,光滑如鲫鱼之背,两边都是幽深莫测的万丈悬崖,稍不小心,就会“一失足成千古恨”。
此时天空竟下起了小雨,山上云雾缭绕,一阵凉风吹来,让人不免心惊胆颤。跟团的旅客全部放弃了登顶的愿望,准备坐缆车下山。但我坚持要爬,导游在多番苦劝无效的情况下,从包里掏出纸笔,唰唰唰写下了一份“生死状”,大意就是如果我因爬“鲫鱼背”出了什么意外的话均与旅行社无关。我接过状子,大义凛然地签上了自己的名字。
可当脚刚伸进“鲫鱼背”那刻,我才算体验到什么叫“飞鸟难落脚、猿猴愁攀登”了。这坡不仅陡得厉害,即使在晴天,人也不敢直立行走,何况当时在雨水洗刷之下,这窄窄的石矼变得更加湿滑;再瞄瞄两旁,烟云弥漫,深邃飘渺,令人不寒而栗。
想起导游那番苦口婆心“性命攸关”之说,我开始有点后悔莫及。可这时已经身不由己了,进一步是人,退一步就是鬼。在茫茫的云雾中,我像一只匍匐前行的壁虎,一寸一寸小心地挪动自己的身体。我不敢回头,更不敢再看两边,生怕自己像只折了翅膀的小鸟无尽地坠落。冰冷的石壁摩擦着我滚烫的脸,豆大的汗珠与雨水连成线,滴在石矼上。
我想,如果这只“鲫鱼”有灵性,它一定强烈感受到了我如惊涛澎湃般的心跳。就这条10多米长的“鲫鱼背”,我爬了20多分钟。再抬头时,已是如临仙境了。
当我惊魂未定地起身,正准备登上山顶时,“喀”的一声,一道闪光灯猝不及防从我眼前滑过,只见前方一个驴友装扮的中年人举着相机,对我赞道:“嘿,不错啊!你刚才爬山的那一幕可称得上是一幅难得的画!”
这句话像雷声一样在山谷回荡。我顿时醒悟:自然界的景色再怎样的雄奇与艰险,也无法阻挡人类攀登征服的脚步,而当你执著地在险峰爬行时,也把自己变成了一道靓丽的风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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