罗云川

11月6日，在北京国家大剧院看了湖北省歌剧舞剧院演出的歌剧《洪湖赤卫队》。这一次，没有眼泪，没有悲伤，更多的是经典重温、故人相逢的亲切感。

还记得10多年前，1999年，新中国成立50周年之际，在北京北展剧场，笔者第一次观看了《洪湖赤卫队》。当韩英唱到“娘啊，儿死后，你要把儿埋在那高坡上，将儿的坟墓向东方……”我流泪了。明明我当时还不到30岁，与那段火热的革命年代有着时间的隔膜；明明知道它是“主旋律”现实主义作品，而我之前已久经现代主义、后现代主义文学作品的考验，但我还是忍不住流泪，被感动了。这段唱词让我一下子想起于右任的著名诗句：“葬我于高山之上兮，望我故乡。故乡不可见兮，永不能忘……”虽然韩英期盼的是“儿要看，天下的劳苦人民都解放”，于右任悲叹的是“山之上，国有殇”，但我总觉得两者是一脉相通的。

国家大剧院歌剧厅，二层以上（含二层）犹如悬崖峭壁，一个个座位好似悬崖峭壁间的鸟窠。下面便是万丈深渊，是深不可测的艺术的海洋；便是“洪湖水，浪打浪”。10多年了，一个想法萦绕于心，挥之不去。面对艺术的“深深的海洋”，作为一个门外汉，在这里，我想表达我的看法（轻声地、柔缓地）：歌剧《洪湖赤卫队》中，应该让韩英牺牲。

10多年前首次看完歌剧《洪湖赤卫队》，我便有这种想法。我还以为，因为我看的版本是新编复排的，可能对以前的版本进行过修改，所以变成了“地下党员张副官设计救韩英脱险，自己壮烈牺牲。韩英返回洪湖，惩处叛徒，击溃敌军，取得胜利”。我以为，在以前的版本里，韩英一定是英勇就义了的。我甚至猜想，为什么后来的版本里韩英没有牺牲呢，应该是很久以前《洪湖赤卫队》进京演出，领导看了以后作出指示：韩英那么机智勇敢，我看也不一定非要让她牺牲嘛……所以，这出戏就改成了现在这个样子。现在，为了写这篇文章，我特意上网查了一些资料，没有找到这方面的记载。看来，无论新版还是旧版，歌剧《洪湖赤卫队》一直没有“韩英牺牲”的情节设计。

纵观歌剧《洪湖赤卫队》，韩英为掩护群众被捕后在一间临时牢房里的一场戏是全剧的高潮。在这里，母女情深、韩英的坚贞不屈得以全面、充分、深入地展现，精彩唱段“没有眼泪，没有悲伤”“看天下劳苦大众都解放”接连不断。马上就将上刑场，马上就是生死离别……情节推进已到绝境，前面无路可走，后面回头没岸，气氛紧张得不能再紧张。观众泪流满面，一颗心提到嗓子眼：我们的韩英就要牺牲了；再见了，我们的韩英；我们一定会为你报仇的……正在这时，好莱坞大片的“最后一分钟营救”来了，地下党员张副官挺身而出。哦，是的，韩英没有死，观众松了一口气，一块悬着的石头落了地，最后“正义战胜邪恶”，皆大欢喜。可是，事后一想，总觉得哪儿不对劲。渲染、铺垫了半天，“原来她并没有死”，悲剧“将有价值的东西毁灭给人看”打了折扣，观众的审美期待落空了，感觉全剧的艺术感染力因此有所削弱。

我请求，如果歌剧《洪湖赤卫队》下一次修改，是否考虑让韩英牺牲？

免责声明：本文仅代表作者个人观点，与凤凰网无关。其原创性以及文中陈述文字和内容未经本站证实，对本文以及其中全部或者部分内容、文字的真实性、完整性、及时性本站不作任何保证或承诺，请读者仅作参考，并请自行核实相关内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