杨丹
认识史一墨是在一个朋友相邀的饭局上。
席间,史一墨虽然话不多,人也不活跃,可他带来的一批反映洞庭湖水污染,呼吁环保的新作品还是深深地吸引了我。这批作品从表现手法到材料的选取都是一个创新。原先只知道史一墨是个农民画家,擅长农村题材,没想到还是一个多面手。可真正让我动了采访的念头,还是缘于他借鱼儿的嘴说的那句话:“我在水里,所以你们看不见我的泪……”那一刹那我被打动了。我感到这个外表木讷粗犷的汉子其实有一颗敏感柔软的心。这会是一个有故事的人。
于是,有了我们的第二次相约。
第一次见面时我并没在意他的穿着。再次见面,却被他的打扮吓了一跳。一身橄榄绿的“JEEP”户外装,一顶棒球帽,斜挎一个帆布旅行包。我打趣道:“怎么觉得你像一个驴友,随时准备远足。”“你算是说对了,我总是在四处漂泊。”
在咖啡厅舒缓的音乐声中,史一墨明显比前次放得开。他谈起了自己的经历和对艺术的追求。
1970年,史一墨出生在洞庭湖边的一个小山村——益阳茈湖口,是一个地道的农民后代。虽然自小爱涂鸦,可除了13岁那年父亲请了一个乡里懂画的老先生指导过几年外,他从没接受过正规的专业培训,更没迈进过专业美院的大门。自18岁起,他边打工边画画,日子一度很艰难,潦倒时曾靠在街边给人画10元一张的肖像维持生计。完全是凭一腔热爱和执著坚持自学、坚持创作,才渐渐地闯出了名气,成为引人瞩目的青年画家。
“我的老师是大自然,是生活,是我自己。”乍听这话只觉得狂气逼人。可直面他真诚而略带落寞的眼神,我相信这是他的心里话。作为一个没受过一天科班教育的自学成才者,一个草根型农民画家,他没有老师,也没有同学。在艺术的路上,他是个孤独的行者。
也正因为此,他的取象造型不是依赖画谱典籍,而是源于体察自然,源于火热的生活。这不仅让他少了程式的束缚,还在与自然万物的悄寂对悟中获得形象的本真属性。
史一墨的艺术天空是开阔的。想画什么就画什么,只要感兴趣了就立马去尝试,不限题材,不拘方法。他说:“一生守望一种方法,千篇一律的持续重复,那不是自我,而是成了经验、程式化的奴隶。”他还说:“心中有象,笔才会生象。”
所以他笔下的物象总是那么传神,给你感染,让你震撼,触动着你的灵魂。他画的农民形象夸张、变形,充满了力量;他画的仕女清雅、空灵,是美的化身;他画的牛、鸭、金蝉、鱼等动物,灵动逼真,蕴含着勃勃生机,散发出田野气息。
为了汲取更多更好的养分,史一墨一年中至少有一半的时间是到各地去采风,云南、贵州、西藏,甚至泰国……采风途中不时有危险。一次在贵州采风时,由于遇上泥石流,他被困在了山里,几天出不来。“路上的寂寞、艰辛与痛苦是常人难以理解的,可是也很快乐。”
其实他完全可以不这样苦自己。在成名后,有许多企业高薪聘请,他放弃了;有前往欧洲定居的机会,他放弃了。甚至2008年,中国艺术研究院邀请他去做全国唯一一个免试的访问学者,他也放弃了。
他选择继续行走,继续以大自然为师,在旅途中沉淀自己,升华自己。他有个心愿,那就是走遍全中国,走遍全世界。
不求闻达,勤于耕耘,守得寂寞。史一墨选择的这条艺术之路太不寻常。他与我同为70后,算是同时代人。虽然我每每试图用同龄人的眼光去解读去感受,但还是若即若离。“子非鱼,安知鱼之乐?”也许身为局外人,我们难以真实地体会到他的苦涩与甘甜。
舍得舍得,有舍才有得。在我看来,史一墨今日的“得”正是“舍”的结果。他舍弃了安逸,舍弃了规则,更舍弃了捷径……但凡艺术家,总不乏痴人,但史一墨的痴还真是直指心间,让人久久难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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