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一种强悍叫洒脱
《时光队伍》(吉林出版集团出版2010年11月),脱胎于台湾作家苏伟贞在丈夫张德模患病期间所写的陪护日记。在6个月里,苏伟贞事无巨细地记录下所见所思。
苏伟贞跳出了以往红颜女子、痴情男子的情感纠葛故事,以一种沉静、凶猛的强悍之姿,回忆、追悼逝去的亲人。她从悲痛中抽离出来,以一种旁观者的姿态,冷眼看待无常的世事,以文字挽留张德模的人生,并陪他走过生命的最后一段。苏伟贞表面写死,实质写生——明明白白、勇气十足的生。强悍如张德模者,死亡于他,仿佛已不再是一种终结,而是另一段旅程的开始,亡者从此踏上永无止境、没有回程的流浪之路。
叙述在虚实两个维度中展开。苏伟贞实写张德模颠沛流离的前半生——1948年如何随家人从内陆迁徙到台湾眷村,之后读书、从军,直至最后离去;虚写因战争被放逐在时光中漂泊无依的流浪群体:同样患上癌症的作家台静农、探险家斯文·诺定的古楼兰之旅、北京人头盖骨化石的失踪之谜、从西南边疆护送故宫国宝到台湾的庄尚严。
强悍是《时光队伍》的关键词,也是张德模对人对事的一贯作风。放诸于流浪者,这种强悍更像是一种洒脱。赤条条如行脚僧一样来去无牵挂,宁可在手术台上痛快地解决,也不愿在病危的呻吟里苟且偷生。以文字为湮没在时间里的流浪者立传,不仅仅是一种记录,就其本质而言,更是一种挽留——挽留渐渐趋于遗忘边缘的历史中的人与事。挽留,或曰纪念,也许就是文字对过往历史的最终救赎吧。(谷立立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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