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做

你的牙

文/蔡源霞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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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个时候，他们像所有的人一样相爱，像所有的人一样，认为自己是世界上最相爱的一对。她搂着他的脖子说：“我做你的一颗牙，你吃糖的时候，我跟着甜丝丝的，我疼的时候，你也得一起难受。”他拥着她，不说话，只是笑，这真是一个可爱的女孩。

后来，她香香的头发被柴米油盐熏成了一股子烟火味儿，那如仙般的优雅，也被趴着擦地板的身影所代替，他不禁有些感慨：在一起久了，仙女也会变凡人。

仙女不只一个，有很多，推开家门，便是一片繁华之地。他以为，她只会固守在家里，送他上班，迎他回家。她是这样的，嫁了他，心便静了，他的一日三餐成了她的头等大事，偶尔路过专柜，看着新到的服装，也会怦然心动，只是专柜小姐还没来得及向她招手，她便会想起，今天要炖排骨汤，晚了，太匆忙，不会好吃！

他从没有想到，她也没有想到，那个普通的夜晚，竟然如利剑一般，穿透他们原本看上去很幸福的生活。那天，她本来不打算去的，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同学会，而且是曾经参加某培训班的同学会，那些同学们，她都已经忘了，到时记不起别人的名字，是很尴尬的。最终她还是去了，相熟的同学说，就当是出来透透气吧。她想也是。

她一眼便看到了他，他笑得那样灿烂，待臂弯里的那个女孩如同珍宝。他身上穿的那件灰蓝色的衬衣还是她昨晚熨的，领带也是她配好的，他说，今晚要参加一个重要的酒会，所以，她没有要他一起来参加同学会。

她要分手，他惊得目瞪口呆，他曾经想过如果东窗事发，她应该只是闹一阵子就会好，她有什么呢？相貌、身材、工作都不过是一般的家庭妇女，离开了他，她只是孤单的一棵草罢了。可她的坚决让他吃惊，他说：你不是说过你是我的一颗牙吗？她答：是的，可是现在，这颗牙被你糟蹋了，该拔了！

她不愿意再做他的牙，虽然她陪他走过所有的酸甜苦辣，但最坚固的牙，也需要精心的呵护，否则，到了该拔的时候，真的晚了！现在，她宁愿做一颗孤苦无依的牙，也不愿烂在他的口腔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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