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、 符号与材料
越是使用大家最忽略和最熟悉、最视而不见的材料,就越会对人的思维和惯性有刺激和触碰。而符号性非常强的东西,在于它的难度,总是有一个50%和51%的较量,你没有那个“1“,就驱驾不了这个符号。
胡:上午去工厂看了凤凰的装卸,细节上有很大的触动。像铁皮卷的花,还有挖土的机器、爪子、嘴,还有很多工人的安全帽,还有消防用的一些东西,的确是给人很不一样的感受。这种材料跟你要形成的组装上的反差、冲突,最后统一到一起,我觉得对艺术家而言这个是最大的难度。不知道这个理解对不对?
徐:这个作品弄了快三年,开始的时候特别兴奋,每次意识到它,都会有新鲜感,这是自己意识中的感觉。它本身就是一个很大的可以吸收的载体,让你从不同方面附加意义。时间长了,比如说现在谈到凤凰,我就感觉思维上有点麻木。现在快做完了,思维也被吸收没了。
胡:第一、这跟人兴奋信号的衰减有关;第二、真的像佛教所说的看山是山,看山不是山,最后看山还是山的感觉。每一个阶段的任务、关注的焦点不一样。如果我花两年做一个作品,我会想赶紧做完或者赶紧端出来,看看大家有什么评价,或者说赶紧把这个事情画一个句号,有的时候你会有这种感觉吗?
徐:也可能有,但是好像也不是那么简单的关系。在思维上由于想得太多了,被固定化了—所谓被固定化就是一谈这个事就是这么一个思维线索过来的—对这件事思维上的鲜活疲惫了。比如说今天来谈,就不知道能谈什么,所以得靠你了。
胡:我得给你一些触点刺激你。我们先谈一下观念的东西,一会儿再谈一下过程中的故事。对于这个主题,我会去想,徐冰老师以前跟我说过,什么呢?关于符号的问题,你说:“最好还是不要用太有符号意味的东西。”我就在想,《凤凰》又是一个大符号的东西,这跟他的艺术,现在的观念之间有没有一种思考或者是转换?
徐:这件作品,它由几方面决定了最后的这个结果。实际上,我最早的时候不是想用凤凰。
胡:我知道,开始想做一对鹤。
徐:仙鹤本身就不是太有符号性,有一次在纽约玩,有只仙鹤飞过来,我和女儿离鹤越来越近,近到一定程度它就飞走了。仙鹤飞翔和空气构成的节奏感,特别美、特别好。这种意象在我脑子里。一想到是挂在空中的东西,仙鹤就先进入想象中了。
当时对这个作品是不是真的能成,能够执行或者实现,我一直不是太确定,觉得有难度。我有这个想法的时候特别兴奋。有点像我当时考虑做《天书》时的兴奋,你会很清楚地明确这个东西值得去做,但是我知道现在的各种事情不是那么简单,这么特别的一个想法,委托方是不是能够接受?因为关键还不是说做什么,关键是能不能做。后来就说做吧,但由于一些特别的原因,由鹤改为了凤凰。
委托方最后是怎么样接受这个东西的,李陀对这个部分特别有兴趣,总是要求我们把每天发生的事情记下来。他联想到墨西哥的壁画家迭戈.里维拉;是共产党的壁画家,怎么就让洛克菲勒接受了,他认为这跟艺术史、社会史,所谓无产阶级和资产阶级之间的关系,是有可探讨性的。就是说睿芙奥艺术集团(以下简称睿芙奥)是通过什么样的方式和具体的手段,最后能够让《凤凰》被委托方接受。他对这点特有兴趣,当然这是另外一个故事。
我其实一直比较警惕使用符号性非常强的东西,事实上我使用过,比如说长城,比如这次的凤凰,但同时我又很主张使用最身边的材料,最常见的材料,就是最熟悉的材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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