书边小札
□林罗山
美国安妮·法迪曼的随笔集《闲话大小事》开宗明义地表示,她是想复兴“小品文”———那种因为兰姆的《伊利亚随笔》、哈兹利特的《燕谈录》而闻名的文体。尽管,她的父亲早已哀叹小品文的消亡,还认为女人对小品文不感兴趣。
书中的十二篇文章,虽说是“小品”,其实都相当长,并且引经据典,都属于知识性的随笔,与兰姆式的随笔似颇异其趣;不过,文章的选题几乎都从个人经验引发,文字不失风趣,的确不无兰姆的遗风。
比如评论一本书,她会说:“这部著作非常生动,似乎把读者周围真实世界的空气吸掉了,使之变得枯燥乏味,而书中的世界才充满丰富的氧气。”谈到大学时的朋友,她又说:“彼得是诱人的国际产品。他有一位塞尔维亚父亲,一位美国母亲,还有一只法国的咖啡壶。”……如此之类的话,自问我是写不出来的。
在《咖啡》一篇里说道:“只有巴尔扎克才是依靠浓咖啡写作的人们追随的榜样。咖啡碱对巴尔扎克的作用,也就是大麻对波德莱尔、鸦片对柯勒律治、可卡因对史蒂文森、笑气对骚塞、‘酶斯卡灵’对阿尔多斯·赫胥黎、安非他命对杰克·凯鲁亚克所发挥的作用。”这足以显示,作者又是博学的,写的虽只是咖啡,但知道的绝不限于咖啡。
另一篇《普洛克路斯但忒斯与文化论战》指出,十九世纪美国思想家爱默生在著名的演讲《美国学者》里有一句明显性别歧视的话:“在正常情况下,所谓学者就是思考的男人。”刚好,最近查检美国汉学家何伟亚的《怀柔远人:马嘎尔尼使华的中英礼仪冲突》,第三章提到十八世纪后期伦敦有个著名的文学俱乐部,成员包括文学家约翰逊、思想家柏克、史学家吉本、经济学家斯密等“知识贵族”,而这些“知识贵族”普遍认为,聚会的意义就在于“男人式的谈话”。———这就意味着,谈学问的男人的事。这跟后来爱默生的话显然如出一辙。
那我怎么看呢?看了法迪曼这本书,我就想:学问当然不仅是男人的事,但女人如果写小品文,也许会更合适吧。
林罗山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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