从边境朱笃到胡志明市穿越混血的三角洲

2011年11月11日 10:50
来源：时尚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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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里是三角洲乌黑的土地。

河流在这里汇合，它已经走出赤红烈日照耀的地区，三角洲展现在前面，它在这开阔地上急急走着。它所选择的方向正是世界旋转的方向，迷人辽远的东方。有一天，大海出现在它的眼前。它惊呼，它笑，像飞鸟发出神奇的叫声那样放声大笑。

湄公河至柬埔寨上丁小镇开始，就已初现大河的气象。水面宽阔，河道的流向诡异，常常分不清哪里是它的边界。穿过柬埔寨洞里萨河谷的密林来到金边，在一望无际的平原之上，它舒展得更为肆意。即使在枯水季节，仍然一泻如注，若是涨水季，想必它一定具备使大地倾斜的力量。垂直烈日，温度却并不因雾气阻隔而降低。河的两岸仿佛隐没不见了。这一段航程少见船只。也没有风。快艇的马达发出巨大而枯燥的声响。

我的目的地是越柬边境小镇朱笃。在那里，湄公河分出九条主要水道。无数的江河湖汊，如蛛网一般纵横交错，罗织出一片片沙洲小岛，世界上最富庶的三角洲就在前面了。

不知拐过了几道河弯，黄昏降临，油蜜一般的色调，水面上漂浮着货船、渡船、渔船以及近水岸的“房子船”（后来知道有很多是渔场)。河水泛上船沿，汹涌向前，几乎要将一切淹没，人们脸上却是泰然自若的样子。每一艘船，无论大小，船头船尾船顶上，只要有空闲处，都养着花草。人们爱把货轮的头上用红颜色刷成鳄鱼头的形状，以示吞掉一切风浪。四方轮渡上挤满了人和自行车，虽然沿边围挂着一圈黑轮胎，却也像只小舟，在尾部用小发电机带动一根长长的三叶螺旋桨。捕鱼的男人们，赤裸出黝黑的胸膛，撒下的网大得能把自己和小扁舟都装下，他们还要不时向外舀水。不过即使翻了船，也没什么大不了，扎个猛子扳正就是。船家的女人们不是在收船顶的衣服，便是在舱尾准备晚饭，踏实的人间烟火盖过了从不远处的稻田和果园沁来的清香。“房子船”的外层，近水岸的滩涂，七歪八扭的木桩撑起了吊脚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