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艺术家赚钱不可怕啊,有钱也不可怕,谁说艺术家就应该去喝西北风啊,有本事你让他站出来!看我怎么收拾他!艺术家主要的责任不是做出完美的艺术品,他们全错了,而是应该继续拥有当初那颗似懂非懂的心,敢于站在正义一方,不沉默,即使发言发得不好,也绝不说风凉话。”
见到左小祖咒是在上海的一家宾馆里,房间宽敞气派,浴缸跟大床隔窗相望。外面下着雨,天色沉闷晦暗,祖咒刚从昨晚宿醉中恢复过来,不修边幅地坐在电脑前,椅子上晾着两件换洗衣服,让这个自称“摇滚神父”的人,看上去有点只身闯荡、怀揣梦想的年轻人的感觉,而宾馆不过是一个时空错乱的布景。时光荏苒,祖咒已经快四十岁了,已婚,当了父亲,名望正处在前所未有的巅峰。近两年他的媒体出镜率很高,但是,他不止一次这么说过,“即使有家有业我也是个亡命徒。”
他最近忙乎的事情很多也很杂,这回来上海是参加朱文新电影《小东西》的宣传活动。而就在之前的几天,他在杭州做了演讲,“去中国美院搞讲座,人都爆满了。”祖咒说他讲的是老师们在课堂不会讲的,他讲的是艺术致富经,“效果非常好,他们都听愣了。”
祖咒擅长开玩笑,幽默刻薄兼得,而艺术和致富是两件他会严肃对待的事情,所谓精神物质两不误。 但许多津津乐道其高价唱片 (注:他一张唱片卖到150元,是内地单张唱片价格最贵之人。)和演唱会盛况的人已经忘记,在此前的很多年里,他似乎只跟前者走得比较近。
在北京东村的岁月
祖咒是江苏人,中学没有毕业就去参军,在这前后学吉他、唱歌、听摇滚乐。退伍后他摆摊卖过摇滚磁带,先是混上海,1993年奔赴北京,组建了No乐队,同时也跟几个艺术家一道创建了东村。“所谓东村,就是‘纽约东村’(注:即格林威治村,上世纪西方先锋艺术的根据地之一。)的山寨版,北京东三环外没这个地名,就是我们向纽约致敬,才这么叫的。”那时候,当代艺术还没有成为国内外的大热门,大生意。许多如今被艺术界和市场同时热切追捧的艺术家,当时还属于社会边缘群体,在房东和大众的眼里,诗人、摇滚乐手、艺术家—尤其是行为艺术家,基本等于一回事:疯子,或者是跟坏分子差不多的盲流。
No乐队风格卓尔不群,简单讲,是颇具艺术气质的噪音摇滚/民谣,音乐上编配精细,但给人留下深刻印象的一是唱腔,二是歌词:他的唱邪异、曲折,过早显出老成毒辣,里面折射出民谣、传统戏曲、老摇滚和爵士乐的影子,但又有鲜明的个人性;歌词意象尖锐,其中最强烈的现实感,也被赋予了荒诞和魔幻的意味。不过,上世纪90年代中期,祖咒属于潮流之外的异类,他没得到什么媒体和首都摇滚圈的关注,生活困窘、演出机会极少。而在少数乐评人和艺术圈朋友眼里,此人是天才人物。“概括我的人一直没有权力出来说话,能说话的人又不能概括我。”他这么总结当时的舆论态势。
1995年,祖咒参与了行为艺术作品《为无名山增高一米》的创作实施。这个作品日后非常著名,但当时对祖咒的生活境况并没有实际的改善。三年后他做了第一张唱片《走失的主人》,开始比较频繁的演出。这张唱片也被多个乐评人奉为当代中国摇滚的经典之作。然而它也是在极度简陋的环境中制作的,歌词也被迫删改。2009年,祖咒将它重新制作,补足了歌词和没录好的音频,并装在木盒子里150一张发售,他的性格由此可见一斑。《走失的主人》英文名为“The Missing Master”, 一语双关, 亦可翻译成“错失的经典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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编辑:骆阿雪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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